神從機器走出來

文:Naomi/
就名字,沒想過是甚麼主題,直至打開那像本小書的場刊一看:尼金斯基,好愕然 !

兩三年前曾經有過尼金斯基熱 , 不約而同以他做舞作主題,雖則說是從他出發卻是個人感覺的呈現, 但場刊同時說 ‘This is not about Nintrisky’ 今次又是什麼一回事 !

讀過他的日記,是英文繹本,他是甚麼,一個自稱是神的人,始終都是一個人。

演出場地是天台, 可以望到天的場地。工作人員說可以隨便在場區走動,但觀觀眾在整個演出中沒有參與性 ; 跟站在演出區外的觀眾一樣都是旁觀者,沒有阻撓或影響事情的進程。

演出何時正式開始我不清楚,只察覺到一位身上繫著氣球的舞者拿著書開始舞動 ; 以尼金斯基作第一身的「我」的獨白。之後幾位演員反覆開關手上的錄音機,而身旁的舞者跟隨聲音,舞動停止。期間有演員把錄音機拿到觀眾前示意按動,可惜觀眾沒有反應,沒有意思去操控事情的發生﹣﹣現實中可是另一回事。中段演員把繫著氣球的繩子剪斷,氣球隨風飄走,升上天空去,由於沒有甚麼累積,那氣球的喻意仍在思索中。

除了「我」的獨白外,作品用了好多獨白,較為有印象是三位舞者以第三者身份說的「他」的獨白,部份文字取自尼金斯基的自傳,又或者是有關他的報導。儘管用上他的文字和資料,舞作並不是描述他的。只是以他為例子,講一個現象:當一件事的部份不停被重複,特別是其中較為異常的地方,整件事就改變得失衡,變得不再真實。有時幸運,整件事仍能被保存下來,但更多情況下,就只有那誇大失實的部份留下來,事件被扭曲,人物被神化。好地地的一個人被描述得詭異神秘,以前有尼金斯基,現代的有在場刊上提及的米高積遜。他們無可否認是一個人,形容為擁有異常天賦才華的人,記錄中沒太多提及他們努力過程,一切成就是隨手可得,成為神話。後者人們對他行為的評論遠超過對他音樂才華的記錄,很是可惜。難道真要等到人死後至可重新定位?不幸是這失實可能成了永遠的記錄。這現象好可怕,更為可怕是我或者你是成全這件事的其中一人。

說到機器,演出中有關的除了那錄音機,重有一個以紙盒改成的裝置,演出中有藍色的紙從內伸出來,似是代表電視機又或者是營光幕等資訊工具 ; 演員目不轉睛的對著它,現實中每天大家都做同樣的動作。還有書本﹣﹣機器印出來的資訊,可以複製無限量的資料,供人閱讀,大量的廣泛流傳的就等如真 ? 演員把書籍掉落地下,並且一頁頁的撕碎 ; 不是尋找,而是質疑,甚至於否定內容。 對於包裝精美的資訊,大家採取甚麼的態度去接收?還未消化就會急不及待的上載下載和轉載分享,沒有懷疑其真偽?看到舞者撕毀那些舊版或絕版書時,有點心痛,再想到應該是智慧和經驗的分享的文字可能已經變質,不禁慨歎起來。

但編導不似是要作深入討論,或作出評價,只要把事情帶出來思考。文字力量比肢體演繹強 ; 卻因用上大量屬於尼金斯基的文字令事情距離遠了,減輕了壓迫感和迫切性。

尾段重複錄音機開關的操控:演員將錄音帶抽出,完全停止那操控的聲音,然後昂然離場,把演出完結。把書本撕毀、把錄音帶抽出等破壞行為,是一種象徵性的不滿表現,並不是解決方式。面對現今資訊爆炸的年代,原是將學問保存的處理 ; 成為了改變思維判斷的手段,大家可要認識那力量,切實的去檢討對於現今資訊的接收態度。更甚是資訊寄存在那虛擬的空間中,已經好困難去查核其出處和分辨真偽。.情況發展到怎麼樣的地步,會衍生甚麼後果仍未想像到。

要掌握資訊,而不是要被資訊玩弄,大家可要提高警覺性。不然,可會像尾段舞者再次重複「我」的獨白時卻被強迫穿上多件不配的衣服,那強加的東西模糊了事實,要把持這個「我」就越加困難。

作品題材有啓發性,有思想空間,難得是創作者年紀輕輕,竟能抽身去檢視和反思生活而從中找出討論點,既有普遍性又不為俗套, 總比一般圍繞情愛的作品或者是在藝術定義/慨念中找動機的作品更有趣和貼近生活 。

機器是人創造出來的,從機器走出來的又怎會是神呢?一切一切,都是人攪出來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