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本整理及導演的話

文本整理、副導演的話 / 陳冠而

「我之所以寫作,是為了藉以逃避地獄,但從未成功;但當你們認為這就是描述地獄的最佳寫照,那又似乎值得。」

這不是一個『瘋狂』的文本。我也不是以窺探一位精神病人或抑鬱病者內心的心態去接觸莎拉.肯恩的。一邊讀下去,我看到一位對生命充滿深刻體會、因過於敏銳的觸覺而極端痛苦的藝術家,她所寫下的動人作品。透過劇場裏的再造,我們細意撫摸她的同時,不斷被她的文字撫摸──她所描述的掙扎與幽暗,竟是我們每個人都經歷過而無法宣之於口的。而這些無法宣之於口的,我想就是我們相信必得透過劇場來完成的。

「我經歷了一個萬物皆彰示於我的夜晚。我如何能再開口說話?」

我也曾經體驗過,眼睜睜看著自己情緒那一面無來由地崩潰、陷落,而痛苦的是理智那一面如此清晰地看著,與靈魂的暗面四目交投,卻無法逃遁。我們希望能讓這深刻而強烈的情感觸碰觀眾的心,感受對生命暗面過於敏銳而帶來的痛苦,而不是隔岸觀火,以「正常人」的姿態在外看一個瘋子。

「我憤怒是因為我了解,而不是不明白。」

導演的話 / 郭嘉源

「記著光明 堅信光明 永恒黑夜來臨前的一瞬清明 不要讓我忘記」

「4.48

理智到訪

有一小時又十二分鐘 我心智正常

之後我又將會離去」

首次嘗試使用四面舞台,是因為我們喜歡那種如像打擂台,隨時被打一拳的近距離。一個困住的白色房間,在那樣親密而無可逃遁的地方裏,我們觸摸自身深處,並袒露在觀眾面前。我們想觸摸的,除了瘋狂,更是瘋狂隙縫之間的清醒。那清醒比日常的理智更要澄明。

「我夢見我去搵醫生,我在診所等了半個鐘頭,然後醫生給我生存多八分鐘。」

另一方面,文中與醫生的抗衡也吸引我的注意力。潔癖的西方現代醫學,你我都熟悉的忙碌而冷漠的醫療人員,把人分解成化學物質的醫療理念。這樣的醫學背後蘊含著甚麼涵義?在文本中醫生時刻身為他者,與作為第一身的「病者」對立。可是後來醫生自己也崩潰了。那說明著甚麼?我們能倚賴甚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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